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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去来器——OCAT双年展”接下来的展期里,我们聚焦艺术家,通过对参展作品的深度解读,延伸至艺术家的工作方法、思考的脉络、兴趣与态度、多重身份等围绕创作形成的自我,为展览现场打开一个更多维的景观。
本期,我们邀请到了“喜剧”单元参展艺术家李维伊,围绕作品和我们展开对话。参展作品《西西弗斯在深圳》能轻易地吸引人驻足——平常的生活物件被夸张地放大,不合常理地由艺术家轻松扛在肩上,来回行走。与李维伊的许多作品相似,有违日常视觉经验的处理,带出一种意料之外的幽默。而它的视觉逻辑并不复杂,你能轻松地将其解密,带来满足感的同时让人好奇,它背后一定有什么更有趣的想法。正如单元策展人周翊、董菁在前言中对喜剧特征的描述,引人发笑后,“人们不得不在脑子里先整理一下逻辑”。在李维伊看来,《西西弗斯在深圳》是一出喜剧,对话从“舞台”走向幕后,逐步打开艺术家的创作逻辑。
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
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展览现场),年,录像,15分钟所在单元:喜剧单元策展人:周翊、董菁地点:OCAT深圳馆A展厅QA假,是因为真▲OCAT深圳馆:为什么选择了深圳前海湾的工地作为《西西弗斯在深圳》的创作地点?你与深圳这座城市有过怎样的交集?▲李维伊:关于拍摄地的选择,最初的计划是找一个有地平线,或有一条明确山脊线的地方。为此还拜托了朋友开车载我四处寻找合适的山。可我左思右想,觉得山的画面过于“美”了。我需要的是一个让人感觉熟悉又混乱的环境。前海这片工地是偶然路过发现的,它符合我所有的期待:非常混乱,同时非常明晰。甚至有点像剧场的布置——城市风景是背景板,前景中杂乱的“舞台”是为劳动而腾出的空间。至于深圳,我的上一任男友在深圳创业,我给他在深圳工作过一年。
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OCAT深圳馆:作品是否跟其名称一样,带有西西弗斯式的寓言?▲李维伊:当然,作品是关于劳动的,更确切地说,是关于重复的劳动。西西弗斯所受刑罚的痛苦之处不在于负重,而在于重复。按照罗斯金(JohnRuskin)的说法,全然的奴役就是让人日复一日地做同一件事,从而扼杀改变与创造。对于劳动者而言,抠图与搬运的工作在重复这一点上,是一致的。这是一张理查德和切里·基尔顿兄弟拍摄于年的照片。照片中切里·基尔顿单肩扛着的一头内部被掏空的假牛。依据人的普遍经验判断,在这张看似“纪实”的照片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假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松地扛起一头直挺挺的牛。这头牛就是因为在视觉上太过“真”,所以这张照片就是“假”的。(摘自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作品自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OCAT深圳馆:作品的灵感源于理查德和切里·基尔顿兄弟曾拍摄的照片,当你通过实景拍摄结合来自互联网的图片将其转化成数码时代的版本时,你的“拟真”和“伪造”是在讨论什么问题?▲李维伊:正如前面谈到,作品关于劳动,具体而言,是关于图像的劳作。我们可以看看,是哪些因素让这个“人背负着巨物”的荒诞景象看起来是“真的”,而又是哪些因素让它看起来“假”。我们也可以去想想,为什么会出现、什么时候会用到那些背景被去除的“.png”格式图片。这类图片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更好地契合多种多样的图像环境,无论是单色的平面背景,还是照片或视频。透明背景的“.png”图片在这些环境里,比一张矩形的图片看起来更近似于“物”而非“图”。一些人每天的工作,正是制造这些数码模拟物。图像的物质性就体现在那一根弯曲的轮廓线里,或是被抠去的像素占位之中。它是完全的喜剧▲OCAT深圳馆:可以谈谈《西西弗斯在深圳》的创作过程吗?影像中的巨物是随机从互联网中选择的,还是有所考量?▲李维伊:我看过朋友发在社交软件上的关于这件作品的照片。很明显,大家都喜欢好笑的图片,譬如巨大的猫宝宝或者生姜。我的确是经过了多次的筛选,才决定呈现这些物件。每一个物件(至少于我而言)都有特定含义。猫宝宝显然是关于网络的猫文化或者meme文化,我选它的原因是,它代表了那类让人在网上一看到就会情不自禁地喊出“好可爱噢”的图片。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OCAT深圳馆:你的许多作品彼此间会有审美或逻辑上的暗合,本次参展作品是否延续了过去哪件作品的思考或视觉语法?▲李维伊:我的很多作品都是关于可见物和可触物之间的关联,或是给可见而不可触之物添加新的物理属性。譬如,用真实的物理重心来决定文字的重心,或者是在视频中用手触摸显示器的边缘。《helvetica_on_the_earth.ttf》,李维伊,字体文件,67KB,,图片来源:李维伊个人网站《16:9》,李维伊,单频循环影像,7分24秒,,图片来源:李维伊个人网站我在《西西弗斯在深圳》中的工作就是把一张张无重量的图片变成可背负之物。这就要回到之前的话题,是什么让图片看起来更像真实的物件?创作中,除了非矩形边缘,还有一些相对隐晦的处理,比如巨型图片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如果没有这些影子,图片会显得毫无重量。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西西弗斯在深圳》所展示的是非常典型的舞台结构。它跟标准的箱式舞台一样:有背景板,有一个可供人活动的水平面,以及虚构的光线。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OCAT深圳馆:谈谈参展的契机?▲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在“飞去来器——OCAT双年展”上是首次展出。展览是受到周翊老师的邀请参加的,但实际上,我已经构思《西西弗斯在深圳》很久了。当周翊老师告诉我主题是“喜剧”的时候,我很快就想到要把这件作品做出来。它有自己的幽默,且构造了一个非常传统的戏剧式舞台。它就是完全的喜剧。艺术家的工作是制造交汇点▲OCAT深圳馆:你曾说,你的工作就是制造图像,创作的这些年,围绕图像形成了怎样的工作方法或创作机制?▲李维伊:事实上,制造图像几乎是所有艺术家的工作,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范围。我只不过是在这个工作领域中活动的一员。只要一项工作是制造某个能让他人能用视觉感知的事物,就是在实现一种图像。我相信在我的创作过程中,某种较为稳定的特征肯定已经形成了。但说实话,我并没有朝“制造图像”这个方向努力过。正是因为这种机制性的东西难以避免,我才尽力抵抗它,而不是促成它。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OCAT深圳馆:观察你过去的创作,围绕图像发散出不同议题的思考,如图像的生产和获取途径、边框、附着物等,这些思考是否形成了一定的发展脉络?创作中,是思想观念(语言逻辑)占主导,还是视觉的逻辑?▲李维伊:我认为这实际上是一种可悲的思维局限和惯性。我也做过很多关于其他事物的作品,这可能让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足够辨识度的艺术家,但我觉得还不够多。语言逻辑和视觉逻辑在创作中是合作而非主从关系,他们是同一个董事会的成员。
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OCAT深圳馆:你的许多视觉灵感似乎来源于逛博物馆,例如霍尼曼博物馆的面具、湖南省简牍博物馆的封检等。这有点像图像学的研究方法,你在创作中如何构建自己的视觉逻辑?▲李维伊:从古至今,艺术家们都善于从已有的人造物件中获得灵感,否则艺术史学家们会损失掉许多的工作和乐趣。我只是那个会直接指明我思考的对象物的人。我从来没有试图构建“我自己的”视觉逻辑。我对制造一种“看似独一无二”的东西不太感兴趣。相反,我很同意作家尼尔·盖曼(NeilGaiman)说他的写作源自于一种“汇合”(confluence),源自于已知事物的碰撞。艺术家的工作并非制造一种无人能及的高点,而是制造一种交汇点。在那里,所有已知的事物交汇并向一个新的方向涌去,无论是自然物还是前人的思想与造物。而相对于理论家,她的手段可以更活泼和丰富。李维伊,《西西弗斯在深圳》(静帧),年,录像,15分钟我恰恰是最看重图像本身力量的人▲OCAT深圳馆:你常为你的作品写一些文字性的阐释,如何看待作品说明和作品间的关系?又如何看待当下许多艺术作品依赖文字阐释的现象?▲李维伊:我的文字从来不是作品的“阐述”。我的绝大多数关于作品的文字,只不过是描述我如何走到这里的一幅“地图”,但观者没有必要顺着我的原路往回走。我写这些文字并不为将作品解释给他人,而是我认为它们本身是值得被写下的。说他们是对作品的阐释是同时辱没了作品和文字。《年底》,李维伊,收藏级数码喷绘,21.5×32.5cm×37,,图片来源:李维伊个人网站我恰恰是最看重图像本身力量的人。人们不需要读解释,就能在观看一个人背着一只巨大的猫行走的时候笑出来,也能够感受到一只左手和一片落叶的关联,或是一只手如何抚摸了显示器的边缘。我珍惜所有这些只要拥有视力的人就能感受到的事物。至于作品依赖文字阐述这件事,我倒觉得不必使用“依赖”这个词。自古以来二者都是互相配合的。你如何看待为太湖石命名呢?中国人在庭院里堆砌古怪的石头,石头甚至都不用完全肖似一只鸟,而只需将之命名为“凌云”或者“击空”,就可以把一颗石头变成一只鸟。语言就是斧与凿。▲OCAT深圳馆:你的作品也被放在后网络艺术体系中讨论过,网络是你展示作品的重要平台。通过线上呈现的作品和线下的之间,会有不一样的创作逻辑吗?▲李维伊:很惭愧,我至今都不知道“后网络”指的是什么。单从“展示”角度来看,线上、线下这样的分类其实很粗犷,不过是创作材质上的差别。而在材质这件事上,即使是很轻微的差别,也会带来巨大的不同。我更愿意去建造一种作品在这些材质之间流转的关联性。《家庭相册项目二》,李维伊,,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