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器

导言: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BMAB)于年9月5日下午3点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双年展由国家艺术基金支持,中央美术学院主办,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中央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等机构联合承办。作为一个推动艺术与科技交叉实验的国际学术平台,围绕“后生命”这一主题,本届双年展由六大模块组成:包括主题展览、实验空间、超链接展、试听演出、主题论坛、工作坊六大模块,集中呈现艺术家在艺术与科技领域的跨学科艺术实验,并触发艺术家、设计师、科学家和理论家之间的深入探讨。

▲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致辞

▲中央美术学院设计学院院长,

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总策展人宋协伟致辞

如果说上一届双年展的“技术伦理”主题为我们呈现了在“新科技神学”下的个体在认识论上的诸多沉思与反省,那么本届双年展主题展“后生命”主题的讨论势必会让我们意识到:不仅在“认识论”层面,“新科技”还将促使我们重新思考自己与其他物种的关系,我们是否有勇气将作为万物标尺的“人”真正去中心化?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馆长张子康致辞

▲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代表发言

▲艺术家代表布拉德-米勒发言

▲学生艺术家代表苏永健发言

满带“问题”的“后生命”

双年展的策展团队声称这是一个满带“问题”的双年展,关于“后生命”,关于生命的问题有多少,艺术的问题就有多少。

▲“神经风景”byTobiasGremmler

▲“神经风景”byTobiasGremmler

数据是否能够形成生命?如果是,会带来哪些新的伦理问题?艺术家TobiasGremmler的作品“神经风景”尝试提出这样的视角。艺术家通过图像算法的方式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未知生命的事件,我们脑海中微小的神经原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观,艺术家用数据生成的方式重新创造出另外一种形态,生成另外一个文化,无法描述的不可名状的一种新的形态,某种意义上,艺术家用数据的方式赋予这些形态一种新的生命。“神经风景”是数字重建神经元的视觉解释。这些结构实际上是思想,记忆,情感的雕刻,通过将神经元数据转换为虚构的景观来将心灵的无形性与其潜在的物理对应物进行对比。

▲“打苍蝇”byDavidBowen

▲“打苍蝇”byDavidBowen

你愿意把你的生死托付给人工智能吗?我们如何预防数据恐怖分子?人工智能一定要像人一样思考吗?

艺术家DavidBowen制作了一个多媒体装置,他将家蝇的运动由视频设备记录下来,然后由定制软件对其进行处理并输出至机械手臂。手臂会根据家蝇在靶上的相对位置,用左轮手枪进行实时瞄准。如果在靶心检测到一只家蝇,则机械臂会立即扣动手枪扳机。这里面隐含的问题是这样一个杀人的武器究竟是由什么来控制?它会不会在未来有一套智能系统,甚至是一个苍蝇系统来控制的?你愿不愿意让人工智能来替我们做这样一个生死的判断?事实上,现在已经有大量的用于安防的系统,对于一些人的行为分析在做一些预判,比如谁更有恐怖嫌疑等等这样的系统已经在启用。

DavidBowen提出一个很有趣的伦理问题:我们是否准备好了把生命交给系统来进行判断?包括如何来预防数据恐怖主义分子,其实数据本身是中立的,但是可以被用于不可想象的一些恐怖事件,包括各种无人机这样的一些新型的杀害武器,它都是由算法来进行判断的:谁该死谁不该死。尽管是一件小作品,但在现场又会给观众带来一种紧张感,我们都知道它是一个玩具手枪,当它在不断地似乎漫无目的瞄准的时候,你还是会感受到一种恐惧,这种恐惧是一种失控的恐惧,一种被人操纵的恐惧感。

▲“无感涂鸦机器人”byyang02、SoKanno

艺术家是否会被机器人取代?机器人一定要长得像人吗?

来自日本的SoKanno和yang02开发了一个会画画的“无感涂鸦机器人”,它甚至长的不像人。因为学习了大量关于从涂鸦艺术家那儿学的很多笔法,使得它有能力不再是简单性模仿某一个人的作品。也就是说,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移动喷绘机,其实在学完这个笔法以后开始有了它自己的笔法。当然你永远不知道它在写什么,它并不是在写人类能够看得懂的一种文字或者笔法,但是他学习了人类在涂鸦中的一些技法,生成了自己的一套技法。

它的机械手臂以双摆的混动运动画下千变万化抽象线条。作品通过去除人类的肉体和精神并提炼绘画的运动状态,从而模仿涂鸦行为。艺术家试图找出涂鸦的基本要素并用它们来对涂鸦进行全新的解读,这些要素包括即兴、故意破坏和象征形状等。

“无感”会在展览现场绘制一件涂鸦作品,然后把作品捐给美术馆,这也将成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收藏的第一件由机器人创作出来的作品。

▲AmyKarle-RegenerativeReliquary

▲AmyKarle-RegenerativeReliquary

合成生命会创造新物种吗?人体改造的到什么程度就不能算作人类?

艺术家AmyKarle利用人类干细胞的潜能而创作了作品“再生的圣物”。她以3D打印技术制作了形状为人手的生物打印支架,并将之放入可生物降解的pegda水凝胶中,这种水凝胶会随时间推移而分解。艺术家参考了人们如何用圣物箱展示遗物,并以类似的方式将细致的骨骼雕塑放置在玻璃生物反应器中。

▲“半活体解忧娃娃”byOronCattsIonatZurr

▲“半活体解忧娃娃”byOronCattsIonatZurr

你会收藏一个培养皿里培植出来的雕塑作品吗?人类是否要担负起使“人造生命”幸福的责任?

艺术家OronCattsIonatZurr通过构建或培育新的客体(物种)——“半活体生物”,来研究人类与不同梯度生命体之间的联系。这些半活体属于可以存活于体外的复杂组织,艺术家使其按照预设的形状生长。作品“半活体解忧娃娃”也被称为《组织培养和人造子宫及其文化艺术》(TissueCultureArt(ificial)Wombs)。艺术家根据危地马拉解忧娃娃的形象,在人造子宫中培养了现代版的解忧娃娃,以生物组织工程培育了这七件雕塑作品。作品采用特殊的可降解聚合物(PGA和P4HB或PLGA)与外科缝线为材料,并在其中植以半活体细胞,后以手工制作而成。

▲“雪花”byBoryanaRossa、

GuyBen-Ary、OlegMavromatti

如果信息可以在大脑中被人工存入或删除,你想存入什么?抹去什么?

BoryanaRossa、GuyBen-Ary和OlegMavromatti一起创作了一件象征性艺术品——“雪花”。它在概念和物质层面检验了为创造虚假记忆而使用生物技术支配大脑可塑性的场景,以及生理和心理处于分隔边缘的可能性在伦理和美学方面的含义。作品探讨和批判了“人体冷冻技术使永生成为可能”这一命题。人体冷冻技术主要研究在液氮中保存人体,为那些希望被低温保存以便在将来“醒来”的人们带来了曙光。就是说,艺术家通过人工的方式在大脑神经原植入的关于雪花的图像,把一个记忆,图像传入到一个脑神经细胞里,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存入记忆。如果记忆可以在大脑中被人工存入,甚至可能会被删除,你会想存入什么,想删除什么,在生物伦理的层面,这无疑是一个有争议和有想象力的发明。

▲梁文华基因汤DNASOUP

▲梁文华基因汤DNASOUP

你会购买靠你自己的DNA生成的饮料、皮衣和旅游鞋吗?

来自央美的学生汤文华从唾液中粗取出DNA,创作了“基因汤”。艺术家通过把这个实验中所用到的所有化学溶液都替换成可食用的溶液,并为此制作了一台专门用于这个实验的仪器,使得实验最后得到的液体真的可食用。通过这种方式,把每个人的DNA变为一种可食用,可贩卖的“商品”。

▲策展人费俊

对话策展人费俊:生命3.0时代的呼唤

雅昌艺术网:上一届双年展的主题是“技术伦理”,这一届叫“后生命”,这个基调是怎么确定的?

费俊:其实某种意义上讲跟第一届是有一个延续的。第一次我们谈“技术伦理”广义上在谈语言科学、人工智能、机器人,包括混合现实,还有生物基因这些未来的科技可能产生的伦理问题,它是一个大的命题。第二届我们是想开始进入到更深入的探讨,而不是在认知层面上广义的技术探讨,所以第二届开始把这个焦点聚焦在未来生命的话题当中,其实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是关于生命伦理的探讨。这个生命伦理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关于生命的伦理,而是在一个“后生命”语境下,当技术开始改造生命,甚至影响到生命进化进程的时候,我们生命的走向是什么?这恰恰是一个核心问题。

▲第二届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后生命”展览现场

展览里有一条暗藏的线索是人类经历的三个大的阶段,我们认为的从进化的角度来总结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我们称之为生命1.0。生命1.0可以理解为是自然进化过程,像达尔文谈到的进化论一样,如何从有机生命逐渐进化成哺乳动物,从猿到人这样的一个自然进化过程,也有人称之为“硬件”的进化,“硬件”的升级迭代,最终成为所谓人的这样的物种。

▲策展人费俊现场导览

▲第二届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后生命”展览现场,

人形机器人的进化史

第二阶段的生命2.0指的是一个靠文明来驱动的进化过程。这里指的文化包括了开始有了族群,有了社会关系、家庭这样一些新的结构,导致了人的一个进化。当我们说从最早的所谓智人的产生,实际上是基于一个社会群体这样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最终演化成今天所谓现代人的一些特征。

而生命3.0是一个技术驱动力的进化过程,包含现在正在进入和未来要面临的这么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我们能够预见到的技术一定是最主要的一个驱动力,比如说基因技术、人体增强,无论是从机械、外骨骼、赛博格这样一些概念所谈到的一些人体增强,生命增强的趋势,还是说未来在基因层面上通过基因编辑、通过基因增强的方式直接改变生命形态。有很多维度的这种新的技术,其实都在试图改变我们所认知的生命形态。

▲第二届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后生命”展览现场

所以这个展览本身在“后生命”大的主题下设定了三个小主题:数据生命、机械生命和合成生命。数据生命其实指向的是像大数据、算法,人工智能这一类,以所谓不可见的这样一个驱动来形成的一些可能的新的生命特征,尤其是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大量带有算法人工智能的工具,已经具备了某些从分析到洞察,甚至于决策这样的一些能力,当然深度学习导致这些软件系统开始能够具备自己的意识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去思考它是否已经具备了生命的特征,这是一个开放性的问题。

▲第二届北京媒体艺术双年展“后生命”展览现场

机械生命毫无疑问是以机器人为核心的这样的一些发明,他们要么是越来越像人,要么开始具备了他们自有的一些生命体征,比如说这个展览中展出了很多机器人相关的一些作品,无论是偏人形的一些机器人的探索,还是他们试图探索机器人自己该有的群体、题材特征,这些某种意义上在预示着一种新的物种诞生的可能性。当然其实我个人觉得可能机器人除了作为一个可以可能独立存在的一种物种,还有一种更有伦理调整的可能性,就是跟人身体结合的关系。比如说一些人造的机械器官:人造心脏,人造肾脏,人造义肢,可能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义肢现在已经在被广泛使用了,它可以作为假肢来替换,包括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外骨骼的机械装置帮助人类增强你的身体,比如说你的力量,或你行走的速度等等。这个其实是已经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显示出一些端倪,也就是说所谓人机合体这样一种可能性。

而合成生命其实指向的是一种更加无法用传统概念定义的可能的生命形态,有可能是有软件、有硬件,甚至于有可能是靠生物技术所培育出来一些新的活体,也有可能是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生命特征,就是碳基和硅基可能会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生命。我们都是基于碳水化合物的这样一种所谓碳基生命,在这个世纪可能会获得界限的突破,形成一种新的合成式生命。

▲第二届北京媒体双年展“后生命”展览现场

展览为什么叫“后生命”没有叫“后人类”?因为我们相信这些技术所改造的或者说会影响的不仅仅是人类,而是所有生命体,比如说动物,甚至于植物。展览中也能看到很有广义维度的一个新的生命景观,比如说你如何安抚一颗会发脾气的植物?你家里养着一株植物,当这个植物可能获得某种意识和能力的时候,可能会有情绪,有脾气,你怎么安抚它?听起来很荒唐,乌托邦式的一个意喻,但在艺术家作品里可以看到他们利用智能技术跟植物结合,把植物变成某种可以传递情感的生物,意味着你可以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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